□ 胡立彪
中國汽車工業協會的數據顯示，2021年，我國新能源汽車銷量突破350萬輛，同比增長1.6倍。中國電動汽車充電基礎設施促進聯盟的數據顯示，截至2021年底，我國公共及私人充電樁保有量總計261.7萬臺，同比增長70.1%。國元證券分析稱，在2030年車樁比1﹕1的目標約束下，預計2020年至2025年充電樁累計市場空間超千億元。
這些數據進一步說明，我國新能源汽車市場規模持續擴大，充電樁市場也會隨之快速增長。而且從近兩年不斷增多的“充電焦慮”報道看，充電樁存量應是無法滿足需求。據此判斷，充電樁經營企業面對著一個千億元市場，當是穩賺不賠的。然而，事實卻不是這樣。
有業內人士指出，2014年，國家放開充電樁市場，大量民間資本涌入，到2017年，國內充電樁生產商和運營商達到300多家。但2018年，行業開始洗牌，陸續有企業因資金鏈斷裂支撐不住而退出，到2019年底僅剩100多家，這些企業中大多數都在盈虧平衡線上掙扎。以目前該市場規模最大的企業特來電為例，根據其公布的2020年財報，當年企業實現營收15.2億元，但沒有盈利，而是凈虧損7770萬元。行業頭部企業尚且如此，小企業就更別提了。
充電樁不好賺錢，與該行業的重資產屬性直接相關。充電站總成本由運營成本和建設投資成本組成。前項主要包括場地租金、運維成本，后項包括充電樁、充電終端、充電模塊、電力接入、充電電纜等成本。據測算，建一座擁有10—20個充電樁的中小型充電站，需要投入上百萬元的資金。前期投入多，但運營收入來源單一，除了一定的政府補貼，主要收入是充電費和服務費。這兩項收費一般要受地方政府限價管制，利潤空間有限。有企業坦言，建一個充電站能夠在三四年內收回成本就算不錯了，若是運營情況差，很可能10年、20年都收不回成本。
事實上，“運營情況差”并非特例，而是行業內的普遍現象，許多企業即因此陷入困境。運營差的主要表現是充電樁利用率低。有研究機構測算，典型的60kW直流樁和7kW交流樁要實現盈虧平衡，充電利用率需要達到8.29%和8.12%。但中國汽車工業協會的數據顯示，目前國內充電補能行業整體利用率僅為3%—5%，遠未達到平衡點門檻。分析人士指出，充電樁利用率低，主要原因是公共充電樁的性價比不高，難以形成相對于私樁的優勢。以上海為例，家用私樁充電價格一般為0.3元/度，無停車費，而公共充電樁則需2元/度，市區停車費差不多20元/小時。
而且，公共充電樁還存在運營端效能不足問題，影響用戶充電體驗。一方面，公共充電樁企業早期為搶市場、搶補貼，選址倉促，場站布局不合理（許多充電場站設在租金便宜但遠離居民區、辦公區的地方），難與客戶需求匹配；另一方面，充電樁技術升級很快，許多早期上馬的充電樁因無法使用被大量廢棄，加上運營商為降低成本減少專門運維人員，造成充電樁加速老化、損壞。
許多行業表面看著挺紅火但企業不賺錢，背后多有市場競爭失序，價格戰頻繁的原因。充電樁行業也是如此。充電樁市場是開放的市場，雖已經發展多年，但仍處于初期階段。許多資本賭定該市場未來前景廣闊，不斷加入進來。玩家越來越多，大家你爭我搶、跑馬圈地，價格戰必起。人們看到，多個城市出現充電樁平臺拼低價搶用戶的現象，“大降價”“免服務費”“大額優惠”等促銷活動不斷。面對充電市場價格戰愈演愈烈的局面，部分運營商不堪忍受。2021年8月，網傳深圳40多家充電樁企業聯名寫信，向主管部門和相關行業組織投訴，希望政府對行業市場進行規范，終止目前已經相當混亂的價格戰，讓充電樁行業有一個長期可持續發展的環境。
盡管目前還沒有幾家充電樁企業賺到錢，但業內對這個行業還是充滿期待的。新能源汽車時代正在加快到來，新能源汽車滲透率在不斷提高，充電樁無論是數量還是密度都會不斷增長，充電樁的使用率也必然會提升。未來兩三年，充電樁行業還會進一步洗牌，或將迎來一個實現盈利的拐點。不過，有業內人士提醒，整個行業目前仍處于風口，紅利在某一天定會到來，但這個紅利并非雨露均沾。在這個重資產的行業，既要有實力，也要有定力，更要肯努力，否則是玩不下去更玩不出名堂的。
《中國質量報》【車國春秋】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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